立 秋 过 后 ， 雨 就 一 直 淅 淅 沥 沥 不 曾 停 过 。 我 坐 在 小 楼 中 ， 伴 着 万千 闪 烁 的 灯 光 中 的 一 盏 小 小 的 光 明 ， 所 有 在 晴 日 被 压 缩 的 心 绪 似 乎 被 雨 水 一 点 点 拉 长 。

　　拿 起 一 本 书 ， 随 意 翻 阅 ， 蓦 地 就 想 起 ， 也 是 这 么 个雨 夜 ， 高 中 时 的 语 文 老 师 加 班 给 我 们 讲 《 项 脊 轩 志 》 ， 说 到 动 情 处 ， 她 轻 轻 拍 着 讲 台 ， 模 仿文 中 母 亲 立 于 门 侧 的 动 作 ， 问 ： “ 儿 寒 乎 ？ 欲 食 乎 ？ ” 其 音 如 母 亲 叮 咛 ；其 认 真 样 ， 让 人 忍 俊 不 禁 。

　　信 手 翻 书 ， 看 到 古 人 云 ： “ 如 今风 雨 西 楼 夜 ， 不 听 清 歌 也 泪 垂 。 ” 委 实 不 知 他 为 何 泪 垂 ？ 许 是 醉 酒 赋 新 词 ， 许 是 因 雨 思 故 人？ 于 是 ， 又 想 起 一 个 雨 夜 ， 几 个 好 友 聚 一 起 ， 窗 外 雨 ， 酣 畅 淋 漓 ； 屋 内 人 ， 谈 天 说 地 。 待 尽兴 而 归 ， 雨 中 蹬 车 ， 仍 情 犹 未 尽 。 落 汤 鸡 般 回 家 ， 母 亲 一 边 拿 了 大 毛 巾 擦 我 湿 漉 漉 的 头 发 ，一 边 抱 怨 。 那 时 的 我 ， 没 有 压 力 ， 也 不 懂 忧 愁 。 但 生 活 毕 竟 不 可 能 一 直 是 索 取 ， 一 直 被 保 护在 羽 翼 之 下 。

　　再 翻 书 ， 又 看 到 马 克 思 说 ： “ 一个 人 应 该 活 泼 而 守 纪 律 ， 天 真 而 不 幼 稚 ， 勇 敢 而 不 鲁 莽 ， 热 情 而 不 冲 动 ， 乐 观 而 不 盲 目 。 ” 真 是 及 时 的 提 醒 。 我 们 常 常 觉 得 成 长 是 割 舍 的 过 程 ， 不 断 地 失 去 一 些 东 西 。 生 命 中 很 重 要 的人 ， 一 挥 手 也 便 别 离 。 这 难 免 有 些 悲 观 。 倘 若 回 过 头 来 细 看 ， 就 不 难 发 现 ， 我 们 就 像 蛹 中 的生 命 ， 不 安 地 蠕 动 ， 一 点 点 ， 蜕 去 旧 日 的 躯 壳 ， 蜕 变 的 过 程 是 一 种 必 然 的 疼 痛 ， 而 又 有 谁 不愿 破 茧 而 出 ， 拥 有 一 双 缤 纷 的 梦 的 翅 膀 呢 ？

　　天 凉 好 个 秋 ， 如 此 雨 夜 ， 只 觉 历 史 与 我 很 近 。 星 月俯 首 探 窗 ， 灯 前 夜 思 ， 用 心 听 雨 ， 是 否 也 是 一 种 蜕 变 的 方 式 呢 ？

　　远 处 ， 似 有 蝴 蝶 翩 飞 ， 雨 叩 窗 棂 ， 如 诉 如 泣 。 我 已不 觉 孤 单 ， 但 愿 人 长 久 ， 千 里 共 听 雨 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（ 学 通 社       许   博 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