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 年 冬 天 出 奇 的 冷 ， 龙 湖 厚 厚 一 层 冰 ， 加 上 岸 边 木 黄 草 枯 ， 一 派 荒 凉 景 象 。 只 有 西 南 角 的 湖 面 上 ， 一 群 野 鸭 在 此 安 家 ， 给 冷 清 的 湖 面 带 来 些 许 生 气 。

　　冬 季 观 野 鸭 ， 有 三 个 趣 事 。 一 曰 体 态 ， 野 鸭 个 头 不 大 ， 却 极 标 致 、 精 神 ， 加 上 冬 季 的 黄 黄 绒 毛 ， 煞 是 可 爱 ； 相 比 之 下 ， 家 养 的 鸭 子 体 态 要 臃 肿 得 多 。 二 曰 潜 水 ， 许 多 水 鸟 都 有 潜 水 的 本 领 ， 却 没 有 野 鸭 潜 得 时 间 长 。 无 论 是 捕 食 还 是 逃 避 危 险 ， 它 一 头 扎 进 水 中 ， 就 能 呆 上 很 长 时 间 。 三 曰 飞 翔 ， 野 鸭 飞 翔 很 有 特 点 ， 脖 子 伸 得 很 直 ， 肚 子 往 往 由 于 装 满 食 物 而 变 得 滚 圆 ， 翅 膀 由 于 体 重 要 夸 张 地 煽 动 ， 给 人 一 种 笨 拙 的 感 觉 。 它 们 喜 欢 贴 着 湖 面 低 飞 ， 使 我 很 长 一 段 时 间 里 怀 疑 它 的 飞 行 能 力 。 后 来 想 到 它 们 能 长 途 跋 涉 ， 一 定 是 身 手 不 凡 。 想 起 古 诗 名 句 “ 落 霞 与 孤 鹜 齐 飞 ” ， 其 中 的 鹜 ， 就 是 野 鸭 。

　　冬 季 总 是 晴 天 多 ， 天 很 蓝 ， 水 很 绿 ， 风 拂 湖 面 ， 荡 起 潋 滟 波 光， 波 光 中 ， 隐 隐 约 约 的 黑 点 ， 就 是 野 鸭 。 黑 点 时 而 游 动 ， 点 就 变 为 痕 ； 黑 点 突 入 水 底 ， 点 就 成 了 晕 。 有 时 下 点 小 雪 ， 水 面 变 得 安 静 ， 野 鸭 安 祥 地 聚 在 湖 心 ， 听 雪 声 簌 簌 ， 看 大 地 泛 白 。遇 到 阳 光 灿 烂 的 日 子 ， 野 鸭 也 兴 高 采 烈 ， 呼 朋 引 伴 ， 嬉 戏 竞 翔 ， 发 出 扑 楞 楞 的 声 响 。

　　住 在 高 楼 ， 楼 下 就 是 湖 面 ， 整 个 冬 季 都 能 看 到 野 鸭 ， 前 两 年 数 量 不 多 ， 而 去 年 一 下 子 飞 来 二 十 余 只 。 它 们 之 所 以 选 择 在 这 里 过 冬 ， 除 了 优 美 的 自 然 环 境 外， 我 想 ， 还 有 升 达 人 的 关 心 和 呵 护 。 看 到 它 们 自 由 自 在 的 悠 闲 生 活 ， 我 甚 至 有 些 忌 妒 。 原 来， 鲜 活 的 生 命 是 这 么 容 易 让 人 感 动 !

　　俗 话 说 “ 春 江 水 暖 鸭 先 知 ” ， 野 鸭 总 是 最 早 感 知 春 天 的 脚 步 。 气 温 稍 有 回 升 ， 他 们 就 纷 纷 离 开 ， 不 是 他 们 对 这 儿 没 有 感 情 ， 而 是 又 要 开 始 新 的 生 活 。 我 们 又 何 尝 不 是 这 样 呢 ， 既 眷 恋 升 达 的 一 草 一 木 ， 又 憧 憬 着 未 来 的 新 生 活 。我 知 道 ， 人 的 一 生 总 是 有 太 多 的 驿 站 ， 还 没 来 得 及 细 细 品 味 ， 生 活 的 列 车 又 要 起 动 。

　　明 年 ， 野 鸭 还 是 会 来 的 ， 那 时 ， 我 们 将 要 面 临 毕 业 。 那 时 ， 我 能 和 它 们 一 起 飞 向 远 方 的 春 天 吗 ？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（ 文 法 系      高    翔 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