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 很 小 的 时 候 ， 神 秘 的 联 想 便 浸 透 了 我 的 思 维 空 间 。 走 进 水 果 店， 我 会 想 到 那 株 挂 满 苹 果 的 智 慧 树 ， 想 起 “ 为 什 么 偷 吃 禁 果 的 是 女 人 而 不 是 男 人 ?” 这 一 古 老 而 新 鲜 的 问 题 。 对 女 性 ， 我 总 会 投 以 赞 赏 的 目 光 ， 相 信 她 们 有 自 己 独 特 的 方 式 和 天 地 万 物 对 话 ， 与 神 秘 的 感 情 交 流 。

　我 那 位 执 著 追 求 ， 从 不 轻 易 认 输 的 表 姐 ； 对 门 那 个 把 一 切 都 交 给 孩 子 的 女 人 ； 还 有 高 中 时 一 心 想 走 得 更 远 的 女 班 主 任， 她 们 的 生 活 就 像 透 明 的 雕 像 ， 总 让 我 有 想 象 的 欲 望 ， 急 于 理 解 和 思 考 。

　我 虽 无 法 体 会 “ 耿 耿 残 灯 背 壁 影 ， 潇 潇 暗 雨 打 窗 声 ” 的 老 宫 女 的 辛 酸 人 生 ， 也 难 能 目 睹 “ 夫 死 未 葬 儿 在 狱 ” 的 贫 妇 的 悲 惨 遭 遇 ； 但 我 还 能 从 生 活 的 透 明 雕 像 中 找 到 一 些 封 存 精 致 的 痕 迹 。那 么 ，就 让 我 走 进 这 些 痕 迹 中 剖 析 其 中 的 内 涵 。

　亚 当 偷 偷 地 抽 出 他 的 第 二 根 肋 骨 ， 这 便 造 就 了 女 人 的 怨 恨 。 她 们 注 视 着 身 边 的 细 枝 末 节 ， 凝 结 悲 哀 ， 沉 淀 辛 酸 。 便 有了 李 易 安 “ 到 黄 昏 ， 点 点 滴 滴 ， 这 次 第 ， 怎 一 个 愁 字 了 得 ” 的 凄 厉 调 子 。 也 许 有 人 认 为 怨 恨 是 软 弱 的 表 现 ， 那 么 ， 即 便 是 软 弱 ，也 是 时 代 赋 予 的 风 尘 ， 使 女 人 生 活 的 岩 画 蒙 上 一 层 灰 色 的 纱 。

　但 最 终 ，她 们 的 情 绪 不 能 被 偏 狭 的 怨 恨 占 据 。 她 们 已 是 独 立 的 个 体 ， 就 要 有 生 存 的 意 念 。 这 便 使 她 们 有 了 如 同 长 河 浪 花 般 的 勇 气 ， 无 时 无 刻 不 在 拍 击 人 们 的 心 头 。这 份 勇 气 表 现 在 她 们 对 家 庭 的 热 爱 和 对 生 活 的 尊 重 。 她 们 可 以 逃 避 众 人 的 眼 睛 ，但 不 会 逃 避 自 己 。湘 夫 人 勇 敢 地 驾 桂 舟 、吹 洞 箫 去 迎 接 湘 君 ，就 是 明 证 。

　不 过 ，幸 运 的 是 ，在 生 活 的 桎 梏 下 ，她 们 没 有 失 去 天 生 的 丝 缕 灵 性 ；在 虚 华 的 文 明 世 界 里 ，她 们 不 会 故 作 深 奥 而 遮 掩自 己 的 肤 浅 ； 在 残 酷 的 竞 争 社 会 中 ， 她 们 总 是 保 存 着 一 份 特 殊 的 情 趣 —— 衣 箱 底 下 压 着 少 女 时 代 幼 稚 懵 懂 的 日 记 ， 扉 页 里 夹 着 一 枚 枯 黄 的 蝴 蝶 兰 ； 三 五 之 夜， 掬 一 捧 水 ， 想 看 着 美 丽 的 月 夜 在 掌 心 微 笑 ， 感 觉 捧 起 月 亮 的 满 足 … …

　凡 此 种 种 ， 都 是 不 易 失 传 的 东 西 ； 只 是 在 继 承 吸 收 的 同 时 ，会 加 入 一 些 浮 躁 、被 动 、神 经 质 等 每 个 时 代 不 同 的 精 神 产物 ； 就 像 是 调 酒 师 调 的 五 颜 六 色 的 酒 —— 意 味 无 穷 。 古 之 刘 兰 芝 的 “ 蒲 苇 韧 如 丝 ” ， 花 木 兰 的 “ 不 爱 红 装 爱 武 装 ” ， 闺 怨 少 妇 的 “ 欲 卷 珠 帘 春 恨 长 ” ， 也 同 样 能 被 现 代 人 认 可 。 这 就 是 透 明 雕 像 的 精 神 所 在 。 难 怪 有 诗 人 感 叹 ： 只 要 有 女 人 的 地 方 就 一 定 会 有 碧 蓝 的 湖， 艳 丽 的 花 和 亭 亭 的 婆 萝 树 。

　如 果 我 是 上 帝 ， 我 会 把 苹 果 交 给 夏 娃 。

（ 学 通 社       冯 文 慧 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