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6 年 造 就 了 两 部 大 片 的 辉 煌 ， 如 果 说 夏 天 是 为 《 夜 宴 》 而 热 火 朝 天 ,那 么 ， 《 满 城 尽 带 黄 金 甲 》 则 为 它 画 上 了 一 个 圆 满 的 句 号 。

　众 所 周 知 ，曹 禺 的 《 雷 雨》 是 它 的 蓝 本 。正 如 导 演 张 艺 谋 所 说 ： “ 《 雷 雨 》 有 一 个 坚 实 的 基 础 ， 戏 剧 冲 突 强 烈 ， 有 古 希 腊 悲 剧 的 影 子 ， 人 物 有 设 计 感 ， 作 品 很 有 思 想 ， 表 现 了 封 建 文 化 对 女 性 的 折 磨 ， 繁 漪 是 一 个 时 代 女 性 命 运 的 缩 影 。 ” 显 然 ， 《雷 雨 》 中 的 三 角 恋 和 集 中 的 戏 剧 冲 突 本 身 就 是 有 票 房 号 召 力 的 ； 但 张 艺 谋 觉 得 还 不 够 ， 他 为 “ 黄 金 甲 ” 量 体 裁 衣 ， 最 终 把 撕 心 裂 肺 的 乱 伦 悲 剧 变 成 了 一 个 女 人 因 怨 恨 复 仇 的 故 事 。 事 实 上 ， 从 片 名 就 能 看 出 张 艺 谋 的 导 向 ： 黄 巢 是一 个 试 图 挑 战 王 权 天 命 ， 最 终 被 碾 得 粉 碎 的 人 。 他 的 豪 迈 诗 句 “ 冲天 香 阵 透 长 安 ， 满 城 尽 带 黄 金 甲 ” 中 的 黄 金 甲 ， 其 实 是 王 后 向 大 王 发 动 兵 变 的 形 象 比 喻 。

　正 如 张 艺 谋 说 的 ， 菊 花 代 表 的 是 中 国 的 传 统 礼 仪 与 文 化 。 《 黄 金 甲 》 的 故 事 发 生 在 唐 朝 末 年 ， 这 是 一 个 动 荡 不 安 的 社 会 ， 却 有 一 个 如 此 重 视 规 矩 的 王 ，为 了 挽 救 自 己 面 临 崩 盘 的 家 庭 和 尊 严 ， 以 沉 重 的 代 价 换 来 了 一 场 悲 剧 。 影 片 中 ， 程 式 化 的 按 时 吃 药 成 为 一 次 次 重 复 的 画 面 ，其 实 ，“ 实 践 ” 本 来 就 是 秩 序 的 象 征 ， 这 个 隐 喻 的 意 义 再 明 白 不 过 ，“ 吃 药 ” 是 一 种 必 须 完 成 的 行 为 ，是 “ 规 矩 ” 。

　规 矩 总 会 遇 到 挑 战 的 ， 王 后 与 太 子 的 私 情 ， 太 子 与 蒋 婵 的 乱 伦 ， 王 的 虚 伪 ， 王 子 的 背 叛 —— 这 些 都 不 足 以 触 及 他 的 根 基 ； 于 是 更 重 要 的 东 西 出 现 了 ， 那 就 是 政 变 。 当 人 们 面 临 控 制 世 界 的 诱 惑 时 ， 没 有 什 么 是 不 能 抛 弃 的 。 手 足 相 残 ， 父 子 操 戈 ， 为 了 维 护 这 种 “ 规 矩 ” ， 任 何 人 都 可 以 牺 牲 。

　这 个 后 来 被 逼 死 的 王 子 ，同 样 发 动 了 一 场 政 变 ， 但 他 的 目 的 却 仅 仅 是 为 了 让 母 亲 摆 脱 父 亲 的 摧 残 。他 是 这 个 家 族 中 惟 一 纯 洁 的 人 ，是 王 和 后 大 笔 所 书 “ 忠 孝 礼 义 ” 的 化 身 ，但 最 后 ，“ 忠 孝 礼 义 ” 却 遭 到 了 “ 规 矩 ” 的 无 情 嘲 弄 。 在 影 片中 ， 王 竭 尽 所 能 地 履 行 着 “ 规 矩 ” 的 责 任 ，试 图 把 一 切 都 控 制 在 秩 序 之 下 ，他 不 惜 虚 伪 ，疯 狂 ，甚 至 不 惜 忍 辱 负 重 ；但 最 终 只 得 到 一 个 残 局 。

　较 之 张 导 以 前 的 电 影 ， 《黄 金 甲 》 的 浪 漫 色 彩 要 淡 得 多 ， 但 影 片 所 铺 就 的 毁 灭 之 路 给 人 以 金 灿 灿 的 视 觉 冲 击 。 这 种 强 烈 的 视 觉 对 比 ， 突 出 了 悲 壮 色 彩 ， 虽 给 观 众 带 来 美 不 胜 收 的 视 觉 冲 击 ， 但 也 会 使 你 感 到 一 种 蕴 涵 其 中 的 情 绪 ： 纵 然 奢 华 美 丽 ， 但 依 然 是 压 抑 的 ， 始 终 让 人 无 法 尽 情 于 其 中 。

( 外 语 系     申   宁 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