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 概 是 无 数 的 历 史 寂 寞 ， 铸 就 了 强 悍 的 历 史 传 承 ； 在 那 帙 风 干 了的 青 史 脉 络 里 ， 我 读 到 了 惊 艳 而 洒 脱 的 孤 独 。

　历 史 的 神 秘 经 纬 以 自 己 的 粗 线 条 勾 勒 出 人 生 的 局 限 ， 而 芸 芸 众 生 则 在 经 历 了 一 次 次 残 酷 而 响 亮 的 生 命 冲 撞 之 后 ， 开 始 步 履 蹒 跚 地 走 向 漠 然 ， 走 向 内 心 深 处 的 孤 独 。

　南 宋 末 年 ， “ 西 窗 下 ， 黄 花 凋 落 人 憔 悴 ” 的 惆 怅 是 易 安； 萧 萧 树 林 ， “ 举 杯 邀 明 月 ， 对 影 成 三 人 ” 的 眼 泪 是 青 莲 ； 登 临 送 目 ， “ 路 漫 漫 其 修 远 兮 ， 吾 将 上 下 而 求 索 ” 的 身 影 是 屈 大 夫 的 执 著 ； 大 观 园 里 ， “ 寒 塘 渡 鹤 影 ， 冷 月 葬 花 魂 ” 的 感 叹 是 梦 阮 的 凄 楚 。 还 有 鲁 迅 在 《 彷 徨 》 思 索 中 的 奋 力 《 呐 喊 》 ； 巴 金 在 《 家 》 那 扇 紧 闭 大 门 内 的 一 声 叹 息 … … 这 是 历 史 的 必 然 ， 注 定 在 他 们 孤 傲 的 笔 下 ， 将 会 奔 泻 出 一 些 更 惊 人 的 东 西 。

　也 许 ，吹 散 历 史 的 阴 霾 必 要 以 生 命 的 枯 萎 为 代 价 吧 。 看 着 那 些 湿 淋 淋 的 生 命 ， 或 遍 体 鳞 伤 ， 或 满 目 颓 然 ， 我 只 能 感 叹 历 史 的 强 悍 。 正 如 余 秋 雨 描 述 的 那 样 ， 历 史 这 个 舞 台 的 确 “ 有 点 冷 ， 有 点 野 ， 甚 至 有 点 残 忍 ” … …

　但 并 不 是 所 有 的 生 命 都 会 被 历 史 所 吞 噬 ， 那 颗 颗 矍 铄 的 生 命 在 经 历 了 一 次 次 叹 息 的 吹 拂 后 ， 反 而 会 更 加 璀 璨 。 战 国 时 代 的 硝 烟 中 ， 没 有 任 何 号 角 比 孙 膑 的 智 慧 更 响 亮 ； 没 有 任 何 激 昂 的 篇 章 比 《 离 骚 》 更 铿 锵 ，也 似 乎 没 有 任 何 事 物 能 阻 挡 这 些 壮 阔 生 命 的 倔 强 反 抗 。 悠 悠 两 千 年 后 ， 同 样 在 混 沌 的 乱 世 中， 在 精 神 领 域 的 无 比 孤 独 下 ， 鲁 迅 握 起 同 样 的 孤 独 与 倔 强 之 笔 ， 替 这 些 不 朽 的 生 命 写 下 了 “ 不 在 沉 默 中 爆 发 ， 就 在 沉 默 中 死 亡 ” 这 句 话 … …

　也 正 是 这 积 聚 久 远 的 孤 独 与 固 执 ， 才 把 那 些 倔 强 的 生 命 雕 镂 得 如 此 瑰 丽 。 任 何 人 不 经 历 孤 独 风 雨 的 洗 礼 ， 就 无 法 超 越， 无 法 翱 翔 ， 更 加 无 法 完 成 对 生 命 的 真 正 诠 释 。

　无 法 鸟 瞰 历 史 的 达 观 ， 我 只 能 站 在 自 己 的 历 史 坐 标 上 ， 困 惑 、 迷 茫 。 告 诉 我 ， 是 他 们 的 洒 脱 ， 成 就 了 他 们 的 孤 独 ？ 还 是 他 们 的 孤 独 ， 造 就 了 他 们 的 洒 脱 ？

（ 学 通 社      周 玉 洁 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