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 边 城 》 的 女 主 角 叫 翠 翠 ， 美 丽 温 柔 可 人 。 我 的 表 姐 也 叫 翠 翠 ， 普 通 平 凡 简 单 。

　翠 翠 在 家 排 行 老 二 ， 有 个 姐 姐 和 弟 弟 ， 自 然 ， 她 成 了 最 受 苦 的 一 个 ； 或 许 ， 从 她 一 出 生 ， 就 注 定 了 她 一 生 的 命 运 。

　已 经 记 不 得 第 一 次 见 到 翠 翠 时 的 情 景 ， 因 年 少 忘 事 ； 但 第 一 次 开 始 注 意 她 时 ， 却 有 些 晚 了 ； 因 为 匆 匆 别 后 ， 便 再 没 见 过 她 。 那 时 ， 我 12 岁 ， 翠 翠 16 岁 。

　记 得 当 时 大 姨 指 着 两 个 人 叫 我 喊 “ 姐 姐 ” 、 “ 哥 哥 ” ， 那 便 是 翠 翠 姐 姐 、 弟 弟 。 一 个 浑 身 透 着 成 熟 的 冷 傲 ， 一 个 却 是 满 脸 孩 子 的 贪 玩 气 。 后 来 ， 一 个 女 孩 子 一 声 不 吭 地 走 进 屋 里 ，大 姨 随 即 冷 冷 地 说 道 ： “ 这 是 你 二 表 姐 ， 翠 翠 。 ” 眼 前 的 女 孩 子 真 的 很 平 凡 ， 她 友 善 地 对 我 笑 了 笑 。 我 发 现 她 那 双 眼 睛 如 此 闪 亮 有 神 ， 仿 佛 鸢 的 眼 睛 ； 虽 然 缺 少 一 种 霸 气 ， 但 却 是 犀 利 敏 锐 的 。

　那 应 该 是 一 段 节 奏 舒 缓 的 日 子 。 住 在 大 姨 家 ， 白 天 ， 我 要 和 翠 翠 去 远 处 的 大 坝 上 放 羊 ； 待 赶 着 羊 群 回 来 时 ， 已 是 炊 烟 袅 袅 。 翠 翠 给 我 讲 很 多 她 牧 羊 时 的 趣 事 ， 比 如 夏 天 常 常 和 自 己 的 伙 伴 去 摘 别 人 家 的 西 瓜 ； 在 秋 天 的 雨 后 ， 又 会 去 采 蘑 菇 ， 雨 后 的 蘑 菇 长 得 飞 快 … … 这 时 ， 我 会 一 脸 羡 慕 地 看 着 她 。 她 只 是 笑 笑 ， 便 望 远 处 的 天 空 ， 天 空 蔚 蓝 、 澄 净 。

 “ 我 很 想 上 学 ， 和 姐 姐 、 弟 弟 一 样 。 一 次 ， 我 给 你 大 姨 妈 提 起 此 事 ， 她 说 我 太 笨 ， 上 学 也 上 不 出 什 么 名 堂 。 我 不 信 ， 说 她 偏 心 ， 她 给 了 我 几 个 耳 光 ， 我 哭 着 跑 出 家 门 。 其 实 ， 我 很 喜 欢 看 天 ， 想 有 一 片 自 己 的 天 空 。 ” 这 是 翠 翠 给 我 印 象 最 深 的 一 次 谈 话 。 而 当 时 ， 我 竟 听 不 出 她 的 渴 望 ， 还 给 她 讲 了 一 大 堆 孩 子 眼 中 所 谓 上 学 的 “ 坏 处 ” ： 作 业 多 ， 课 程 紧 ， 不 得 喘 息 等 等 。

　翠 翠 说 ：“ 我 想 有 一 双 翅 膀 ， 奋 力 飞 向 天 空 。 ” 我 告 诉 她 ： “ 你 是 一 只 折 翼 之 鸢 ， 虽 然 翅 膀 断 了 ， 但 仍 保 留 着 鸢 的 灵 敏 庄 严 之 气 。所 以 ，总 会 有 重 新 飞 向 天 空 的 那 一 天 。 ” 她 说 ： “ 我 的 命 运 虽 已 注 定 ，但 我 不 相 信 。所 以 ，我 在 等 待 ，默 默 地 等 待 … … ”

　可 是 ，翠 翠 始 终 没 有 等 到 她 期 望 的 那 一 天 。 两 年 后 ， 18 岁 的 她 早 早 地 嫁 了 人 。 对 于 大 姨 的 安 排 ， 她 无 法 抗 拒 。 时 间 是 有 效 的 愈 伤 药 ， 生 活 让 她 重 新 面 对 现 实 。 她 把 自 己 的 期 望 ， 又 寄 托 给 了 她 的 孩 子 。

（ 学 通 社       王   川 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