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旧上海是一部老的胶片电影,画面上布满了白色斑点,没有一句台词。华贵的妇人、优雅的绅士、幸福的微笑。夜总会的灯光像梵高的色彩漫过整个城市。没有背景音乐,或者有也是淡得不着痕迹,时不时地浮出画面,如轻烟般一闪即逝,令画面无可名状地微微摇晃。”
而她,却坐在老上海的一隅,品着红酒,冷眼打量着这个繁华掩饰下,透着腐烂气息的城市,冷眼看着比朵云轩信笺上的泪珠大多了的月亮。
月亮大了又小,圆了又缺,三十年前的月亮该比这大得多,亮得多吧?她冷眼一看,就是那么些年。
外祖父是朝廷重臣,母亲出身名门。小时候的她该是极其幸福吧?穿着绣了蝴蝶的纱衣纱裤,坐在马车上,幸福又好奇地,打量着周围的一切。
然而,美好总是短暂的。有了后母,生活开始暗淡。和父亲一样有“阿芙蓉癖”的后母在家庭有绝对地位。这段日子对她的伤害刻骨铭心。日子一天天过去,回到母亲身边,母亲让她选择:“要么打扮自己出嫁,要么读书。”她毅然提上行李。当船驶向蔚蓝的海面,她的心也开阔起来。随后,“张爱玲”三个字,很快传遍了大江南北。
她是奇迹,她的生命历程更是一个奇迹。一枝笔,描尽了世间万态,爱情的阴晴圆缺、酸甜甘苦。可是,她始终却没有为自己描画一段圆满的爱情。
自古高处不胜寒,张爱玲不是个例外。
江南才子,风流成性,胡兰成也不是个例外。
当两者相遇,只能撞出悲剧的火花。她的爱很快被现实折磨得面目全非。不懂在甜蜜里转身,我一直认为这是张爱玲一生中最大的失误。在这里,她远不如貂婵聪明。
带着满身伤痕,她无言。于是,她将寂寞诉诸于笔端,将血泪寄之于文字。作品陆续出世,“张爱玲”越传越远。而“我自己看看,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,连一粒钉子都是自己买的,可是这又有什么快乐可言呢?”她曾如是引用苏青的话。或许,如日中天的事业,并不是她想要的。
背着支离破碎的感情,她“逃”到了海外。
“每个男人生命中都有两朵玫瑰,一朵白玫瑰,一朵红玫瑰。得到了红玫瑰,久而久之,红玫瑰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,而白玫瑰是床前明月光。得到了白玫瑰,久而久之,白玫瑰变成了衣上的一粒饭沾子,而红玫瑰仍是心头的一颗朱砂痣。”
而她的头一直低,一直低,一直低到尘埃里,会是他的那朵玫瑰花,或许都不是?
她,骨子里带着贵族气,与生俱来的慵散与叛逆。她的悲剧,或许是必然。固然才华横溢,可是世间的风霜刀剑严相逼,而她,又是不会对此低头的。
那些一点一滴从她笔下活过来的华贵、虚荣、纯朴、腐烂,那些支离破碎的爱,隐约晴朗的话题,渐次远去。
《红楼》依然未完,海棠依然无语,鲫鱼依然有翅。而世人的赞美或不满,她是听不到的。
因为,花已凋。
(学通社 吕莉亚)